2008年12月18日 星期四

關於周公瑾

周瑜字公瑾,盧江郡舒縣人,出身於淮南一個望族之家,曾祖父、祖父都是東漢的太尉,父親曾任洛陽令。周瑜從小精通音樂,能隨時察覺演奏者的失誤。但當時天下已亂,周瑜轉攻兵法,博覽經史,苦練武藝,決心為平定天下獻力。
二、《三國志》的價值與周瑜之地位
  《三國志》的價值,以裴松之所注最能彰顯其價值,因為陳壽所作的《三國志》正本中,並沒有志表,材料不足的結果,致使裴松之為其作注。陳壽為蜀人,在蜀未亡前便注意其史事,並撰蜀書。至於北宋雕版,魏、蜀、吳三書始合為一書,並改稱「三國志」。陳壽死後一百三十餘年,裴松之「繪事以眾色成文,蜜蜂以兼採為味。」,為《三國志》作了精彩的補充與註解。
  因此解讀《三國志》時,我們可以獲得更有系統且徵實的閱讀,也拜此賜,由體例、卷期等安排,更可以了解歷史人物的詳細事蹟。個人擬以若干史書排序順列來旁窺史書上的周瑜。
  (一)由體例排序看周瑜的政治地位
《三國志》‧《吳書》部份,共有二十章。因為陳壽為晉臣之故,所以對蜀、吳二國的領導者只以「主」稱,而無帝王稱號,殊可理解。在《吳書》部份,第七、八章所列之名臣將領,雖輔國有方,但多引退、左遷、死於權時,其功績限於吳境,未有大型戰事之策謀,亦無鼎足而立之機遇,故此類臣雖與周瑜橫越策、權二主,但未見其偌大功勳。又其功在鄉梓者多,是以其傳質性相類、相頡並列。至於吳書九,周瑜出,其傳與魯肅、呂蒙並列,其時正逢曹操「挾天子而掃群桀」,周瑜獻策,不懼曹君南臨,力主抗拒,於赤壁一戰,以寡擊眾,致三國鼎立之勢竟成,興吳之功,未在言下!公謹歷策、權二主,內政國防,皆有建樹,不若吳書七、八章者,因政治鬥爭而左降受懲者所在多有。是以周瑜之政治地位,不但達於「政通」,更美於「人和」。昔日程普見瑜不悅,時有齟齬,瑜謙恭禮敬、相忍為國,誠真政治家、真君子也。由《三國志》‧《吳書》體例編排見公謹的政治地位,頗堪玩味,與魯呂二君並排乃因於赤壁煙火,個人獨見三人並排意義在於:其三人均允文武,在內安國、在外定邦,忠信為主,儒將風範!
  (二)由卷期排列看周瑜的人臣質性
  由上文可見周瑜之政治地位,於此地乃涉於人臣的文化地位。政治、文化是國家存亡與否之二大礎石,政治若不安定,文化則隨之淪喪;文化若一日淪落,則政治亦難保一日、國危之機亦日復一日。漢末人臣無節,外戚宦官爭相傾軋,視皇廷為無物;東漢諸帝年幼早亡,致使宮闈混亂、國政狼犬。自魏立朝後,汗馬天下,意氣乾坤,民風為之開闊,文化尚及風骨,氣象遠邁前代。至晉則諛風又起,文人欲避其禍,則玄學起。然於東漢至於三國之文化風氣變革,劉季高先生喻為「『談論』的第三階段」。而周瑜被歸於「論帝王之秘策,攬倚扶之要最」之流別。劉季高先生以為,「赤壁之役,十分形象地顯示了漢末名士(談士)們『論帝王之秘策,攬倚扶之要最』一派,在研究行軍用兵之道方面所達到的高明程度」,又說:「…周公謹以孫策令文中給他的評價,及其與蔣幹的對話,蔣幹對他的品題,都可證明他最少是半個名士(談士)。」而同屬吳書九章的魯肅,也在劉季高先生的劃分下,歸於談論的第三階段的主人翁。因而在整個《三國志》‧《吳書》的卷期編排上,作者用心去歸納人物列傳的政治與其隱含的文化氣質,作一適宜的排列。否則以周瑜之賢能、與孫主之兩代交好、時間的相當,應可以與張昭並列,而不作此想的原因,除了政治因素之外,顯然考慮到更多的個人特質。試想孫主兩代,若干年而已,江東才俊幾乎能出者即出,然則《三國志》‧《吳書》並沒有將周瑜向七、八卷(人臣列傳)的卷首去排,想來必有特殊的含義-因為周瑜與其他吳臣不同處,就是文化上的特出表現了。
  (三)軍事謀略略述
  身為半個名士,對軍事的佈署與見解又是如何呢?劉季高先生歸納出他的軍事理論出來:「張子布提出三大難題…從地形兵力,據事實立論,頗不亦駁斥。」但是,「周公謹首先揭出:『操非漢相,而是漢賊』駁倒第一道難題。以『北軍不習水戰,雖得劉表戰船與長江之險,卻不能利用。』破第二道難題。以『以十五六萬疲病之卒,御七八萬狐疑之眾,兵雖多不足畏。』破其第三道難題。」除此之外,周瑜更指出了對方的缺點:「一、關西未定,不能曠日持久,與我相持。二、天寒,馬無草。三、北軍不服水土,必生疾病。」這就是最能代表周瑜軍事才華的論辯史實,而在赤壁戰況以至結束,無不印證了周瑜獨到的眼光與大膽的謀略。
  (四)性格才藝附記
  周瑜有孫子所謂的「朝氣銳」,亦具備《司馬法》中所謂的「新氣」。所以在大敵當前,周瑜能穿越假象,神志清朗,料敵機先。正所謂「心細于髮,氣壯如山」、「文武籌略,萬人之英」。再者,「曲有誤,周郎顧。」可以現出周瑜除了殺伐謀略的天地之外,還有屬於個人方寸的音樂藝術陶養,正是允文允武的真實歷史人物。此外,正史對之讚譽者尚有:「性度恢廓」、「雅量高致」等言,足見周瑜在修身處世上的平衡與開闊。周瑜想必是能詩的,不能詩,如何能寫上疏、并傳後世?只是他的音樂敏銳程度,早早蓋過了其他的他的藝術修養;而軍事建樹,又使他的聲名傾向以軍事才能居首。周瑜的琴藝,說明了他細膩的一面,可供以內心的涵養、感性的舒發,這與嫻於文字藝術者有神似的效果,試想一個人無法平靜自己的內心,又如何關照詭譎難測的軍國大事?在藝術上,言周瑜得其慧性、借之於「定性」,未嘗不妥也。
三、《三國演義》周公謹圖像與比較目的
  《三國演義》的周瑜圖像,個人覺得以「諸葛亮三氣周瑜」的部份來作析評最具代表性。
  (一)諸葛亮三氣周瑜
  回目是:第五十一回曹仁大戰東吳兵,孔明一氣周公瑾
  精華摘要:周瑜,程普收住眾軍,逕到南郡城下,見旌旗布滿,敵樓上一將叫曰:「都督少罪!吾奉軍師將令,已取城了。吾乃常山趙子龍也。」
  周瑜大怒,便命攻城。城上亂箭射下。瑜命且回商議,使甘寧引數千軍馬,逕取荊州;凌統引數千軍馬,逕取襄陽;然後卻再取南郡未遲。
  正分撥間,忽然探馬飛來報說:「諸葛亮自得了南郡,遂用兵符,星夜詐調荊州守城軍馬來救,卻教張飛襲了荊州。」又一探馬飛來報說:「夏侯惇在襄陽,被諸葛亮差人齎兵符,詐稱曹仁求救,誘惇引兵出,卻教雲長襲取了襄陽。」二處城池,全不費力,皆屬劉玄德矣。」周瑜曰:「諸葛亮怎得兵符?」程普曰:「他拏住陳矯,兵符自然盡屬之矣。」周瑜大叫一聲,金瘡迸裂。正是:幾郡城池無我分,一場辛苦為誰忙。未知性命如何,且看下文分解。
  很顯然的,諸葛亮為使其主公拓寬版圖,使用陰謀並使周瑜中計而受傷,自己卻不廢吹灰之力而得兵符、拿城池,使周瑜保國護城之心遺憾落空。這幕諸葛雖巧而太過,而周瑜憤怒亦有其理。唯其瘡傷已重下亡命之因,周瑜因此而死,雖枉而不得不死耶!
  回目是:第五十五回 玄德智激孫夫人 孔明二氣周公瑾
  精華摘要:玄德與孔明正行間,忽然江聲大雲,回頭視之,只見戰船無數。帥字旗下,周瑜自領慣戰水軍,左有黃蓋,右有韓當,勢如飛馬,疾似流星。看趕上。孔明教棹船投北岸,棄了船,盡皆上岸而走,車馬登程。周瑜趕到江邊,亦皆上岸追襲。大小水軍,盡是步行;止有為首官軍騎馬。周瑜當先,黃蓋、韓當、徐盛、丁奉緊隨。周瑜曰:「此處是那裏?」軍士答曰:「前面是黃州界首。」望見玄德軍馬不遠,瑜令併力追襲。正趕之間,一聲鼓響,山崦內一彪刀手擁出,為首一員大將,乃關雲長也。周瑜舉止失措,急撥馬便走;雲長趕來,周瑜縱馬逃命。正奔走間,左邊黃忠,右邊魏延,兩軍殺出。吳兵大敗。周瑜急急下得船時,岸上軍士齊聲大叫曰:「周郎妙計安天下,陪了夫人又折兵!」瑜怒曰:「可再登岸決一死戰!」黃蓋、韓當力阻。瑜自思曰:「吾計不成,有何面目去見吳侯!」大叫一聲,金瘡迸裂,倒於船上。眾將急救,卻早不省人事。正是:
  兩番弄巧翻成拙,此日含嗔卻帶羞。
  周瑜在此變成一氣極敗壞之人,尤其在意孔明之諷,計謀失敗復遭諷刺,確實使人難堪。尤其又是在眾軍官之前,早達的周瑜在本書中必然十分生氣,加諸羅貫中對周瑜的個人偏見,簡直使周瑜喪盡風度,尤其是因為孔明的一句話可以數度昏倒而急救,周瑜真是難看至矣!
  回目是:第五十六回 曹操大宴銅雀臺 孔明三氣周公瑾
  精華摘要:敵樓上趙雲出曰:「都督此行,端的為何?」瑜曰:「吾替汝主取西川,汝豈猶未知耶?」雲曰:「孔明軍師已知都督『假途滅虢』之計,故留趙雲在此。吾主公有言:『孤與劉璋,皆漢室宗親,安忍背義而取西川?若汝東吳端的取蜀,吾當披髮入山,不失信於天下也。』」周瑜聞之,勒馬便回。只見一人打著令字旗,魏延從孱陵小路殺來:四路正不知多少軍馬。喊聲遠近震動百餘里,皆言要周瑜。」瑜馬上大叫一聲,箭鎗復裂,墜於馬下。正是:
  一著掑高難對敵,幾番算定總成空。
  派趙雲守城並與周瑜對話,這其實是莫大侮辱。羅貫中安排趙雲出現實在重重的踩下周瑜的尊嚴,而羅貫中不只要踩下他的尊嚴而已,還要剝奪他死亡的尊嚴。孔明安排周瑜上致命的惡當,完全沒有顧念蜀吳聯姻之情,若說「假途滅虢」是周瑜的惡計,則「借刀殺人」便是孔明的絕策。一計狠似一計,使周瑜氣憤難堪而亡。
  由本文上下可解周瑜形象差異實在太巨,幾近於扭曲狀態,於是我們當思考這種形象的突變是來自何方、出於何意。《三國演義》之所以能夠成功,並非沒有傳承,除了羅貫中本人的博學之外,更參酌了《三國志平話》、雜劇情節,當然還有想像力與奇特的筆力,以構成《三國演義》這部影響三國正史的丕世文作。前人研究成果中,大膽揣測羅貫中溢美孔明的原因是:羅氏身處北方、異族統治、大志難伸而鬱結不平,故使北興中原、致力最多的孔明,揮毫而成一位能測風雲、忠心護主的人臣。
  但是羅貫中的寫作動機是耐人尋味的,其一,吳蜀都有中興匡復之志,若沒有周瑜,則沒有赤壁之大勝;其二,即使要揚孔貶周,也無須以抹黑的手法使之偏離史實。雖然羅貫中的文筆殊為生動,但是他的寫作脈絡,個人並不見有家國之愛。如果羅氏是以創作市場為導向而寫作,誰又是主流的閱讀者呢?普羅大眾喜閱讀《三國演義》,不少是感於其中人物的肝膽義氣。在周瑜短短的一生中,要杜撰他的缺失實在是不容易的一件事。劉季高以為周瑜最大的錯誤是打贏了赤壁之戰,使得天下紛亂持續、百姓飄離。然此原因可說是莫須有,亦不足構成羅貫中在筆下顯示出對周瑜深惡痛絕的理由。可是羅貫中以他的文與筆,誣陷了周瑜一千多年。除非是作者將內心的深沉缺點轉嫁到一個完美人格的人物身上,以求平衡與解放。小說家是杜撰者,寫實寫虛僅需一筆在手。然小說家也是人,在我們邏輯不出小說家的創作意圖的時候,我們有二條路可供選擇:一則是順從小說家的意願,把作品就當作品研究;二則是由人性的角度切入,了解小說的創作者及其作品會出現如何的化學變化。
  我們絕不能忍受視小說為小說而讀的單一目標,因為我們知道小說與人性不能分割,我們想更了解人性有怎樣的可能?以及我們可以如何成為一個小說家或更明白庶民文學的高貴情意。
四、小說與正史的落差與其價值性
  《三國演義》寫周瑜的部份,有很明顯的國別界限或是嫉妒。羅貫中博學多覽,自是明白正史中周瑜是真君子、政治軍事家。因而我個人不免要用「剷平主義」的中國人習慣,去邏輯羅貫中的寫作動機。
  剷平主義的意義非常簡單,不是剷別人的意識/行為,就是剷自己的意識及行為。剷平主義是中國人的國家概念,也是社會規則。
「任何『個體化』不發達的情況,都會有要求大家必須一樣的壓力。因為在『個體化』不發達的情形中,個人的自我價值,是必須不斷地與他人比較才能確立的。」沒有自信的人使用「忠告」或是「蕭規曹隨」使之他人與我相同,或自己與他人相同;自我意識較強者,威迫利誘甚至暴力行為都可能出現,目的還是「要對方和我們一樣。」那麼,這與羅貫中有什麼關係?又和周瑜有什麼關係呢?個人以為他們是很不一樣的,前者寫作度日,後者羽扇綸巾,風采何止相去千里?如果羅氏完全不了解周瑜,就沒有必要寫壞周瑜;如果了解周瑜,就很有可能嫉妒周瑜。周瑜的際遇之佳、風采之好、天資之穎悟,在吳國足以傾倒所有臣民。加諸其寬闊大量,雍容自若,說是三國目光的焦點亦不足為過;羅貫中惜生於元代,漢人是魚肉牛羊,得以享譽文壇而安享天年者,就是一大福壽了。但是,周瑜的天縱完美是苦人心中的痛恨,借筆殺一殺周瑜的銳氣,不失是身心得以平衡的方法。而這便是活人與死人之間的剷平主義。在野史上,借筆鏟除對手光環的人所在多有,厭惡雍正的人,就說他培訓「血滴子」害人;忌乾隆的人就說他出於海寧陳家,是漢人血統。但是真實的雍正,勤政愛民、文采爛然;真正的乾隆,開朗志壯、文化之軸。然而為什麼許多著作專門抹煞他們正面的形象?甚至扭曲捏造、悖理離真?因為剷平主義的源頭除了自我意識不足外,還有自卑所衍生的嫉妒。而周瑜是有讓人羨慕的資格的。
  我們找不到羅貫中創造惡周瑜的原因,但是我們可以由人性去試想借筆「移」人的機率,是合於情理、並且可以檢驗的。當然,《三國演義》本身的價值是定然不許抹滅的,其寫兄弟情義,可感動天地;寫諸葛慧人,神乎奇技;寫戰爭,滂然有聲;寫尋常人物,又能善處其境。在描述事件上有條不紊,擺脫了話本的生澀,也開啟了後世小說對於「生動」的要求。
五、結語
  用非《三國演義》式的眼光看周瑜,可思其壯氣逸姿、笑滅強虜的益智。以《三國演義》的角度看周瑜,可以深思小說家創作的內因外緣,此間雖不必然,卻有「應然」之想。史實之珍貴,由《三國演義》之編造撰寫,可知其影響後世甚巨!參考書目:1.《三國志》 陳壽撰 裴松之注
參考資料 奇摩搜尋 http://tw.knowledge.yahoo.com/question/question?qid=13050925125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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